简而言之,是我之前看不穿。
我曾经试图像圆圆三年搞定两个学位一样,用三年半时间同时搞定一个挪威硕士、一个复旦博士学位。然而博士始终并不是硕士,我拼命日夜兼程,终没有完成给自己设定的目标,恼怒得要死。现在想想就是拼命拼得累死,到头来赶来赶去也只是早一年毕业。可是,地球上哪个人会在乎我早一年还是晚一年博士毕业呢?
我曾经试图做个优秀的女学者。虽然我极不擅长科研,但是既然走了科研的路子就要有个样子。我曾经的野心是两三年搞个副教授来做做,于是开始玩命想发文章搞课题,虽然对实现了做副教授的目标下面该干什么,我非常地迷茫。当下我想,如果有哪天像我这样吊儿郎当的人都做了教授,我会对中国的教育体制感到很失落。当然,我非常肯定一定地负责地说,我认识的一些无论科研能力和人品道德还真不如我。不说这些了,为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人生目标的事情拼了命扑上去,不能不说是一个傻子干的傻事。得了病我才知道,人应该把快乐建立在可持续的长久人生目标上,而不应该只是去看短暂的名利权情。
我天生没有料理家务的本事,然而我却喜欢操心张罗。尤其养了土豆当了妈之后心思一下子缜密起来,无意中成了家里的CPU,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,什么时间应该什么做什么事情,应该找什么人去安排什么事情统统都是我处理决断。病前一个月搬家,光头梦游一样一无所知,感概怎么前一夜和后一夜会睡在不同的地方。
后来病了,我才突然那发现光头并不是如我想象的那样,是个上辈子就丧失了料理日常生活能力的书呆子。离开我地球照转,我啥都没管,他和土豆都能活得好好的。无非是多花了几两银子而已。可是银子说穿了也只是银子,CPI上涨,通货膨胀,我就是一颗心操碎了,三十年后能省下多少呢?假如爹妈三十年前有一万块,基本上可以堪比现在的千万富翁身价,可是实际上现在的一万块钱还买不了当年500块钱的东西。
生不如死、九死一生、死里逃生、死死生生之后,我突然觉得,一身轻松。不想去控制大局小局,不想去多管闲事淡事,我不再有对手,不再有敌人,我也不再关心谁比谁强,课题也好,任务也罢,暂且放着。
世间的一切,隔岸看花、风淡云轻。